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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做展覽 澳門╳臺灣

文 : 郝元春 攝影 : 施援程/郝元春/李少玉

賴依欣 ╳ 黃兆琳 策展人 「莫比烏斯環」(德語: MÖBIUS)是一個數學概念,也常常在藝術和文化作品中引用,作為「無限循環」和「無限大」的一個象徵。它最特殊的性質就是:它只有單面,沒有內外。這個性質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卻又非常貼切的反映這次展覽的主題,「末日」與「再生」不再是兩個單獨的概念,而是在不同世代的大循環中以不同的型態變換翻轉,沒有絕對的正與負,內與外,生與死,在大浪潮中無限循環。這個特質同時又好像在隱喻我們的城市生活,站在藝術研究的角度,藝術家作為創作者,更是城市的觀察者,對於臺灣與澳門這兩個有著微妙聯結的「島嶼型」社會,以交換進駐的方式,對置身的地方引發出各自對於 城市想像的敘述,像是寓言般展示著在這個巨大 的莫比烏斯環的巨輪中人們的生存狀態。

可以結合這次「末日再生」的展覽來談為什麼要做展覽?

賴依欣以下稱Nicole/黃兆琳以下稱 Natalie

Nicole:其實三年前已經有這個展覽的想法並且開始醞釀。2011年的時候我們在台南已經開始做一個「駐市計劃」,那時提出一個(觀點)重點,就是展覽的意義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對於城市的思考。把城市作為藍本,把當代藝術作為創作的方法。2014年我第一次來澳門,2015年這個計劃就開始了。剛來到澳門後覺得這個城市非常有趣,發現從歷史脈絡來看,澳門跟臺灣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算是在早期大航海時代有一個連接點。然後從這個點去思考臺灣跟澳門,應該說 是他們能夠相互呼應或者可以做反身性思考的一個狀態。我們看到澳門的許多現況,或者是它之前的殖民狀況,其實可以反過來去思考臺灣。於是我們就想像澳門的藝術家來到臺灣,他會不會同樣用這樣一個反身性思考的方式去回應對臺灣的一些想法。所以那時候我們就想說可不可以通過一個計劃型的交換創作的方式來組織整件事情。那時沒有想到要做展覽這麼多,剛開始應該比較像是一個研究型的計劃,但其實是有一個目標,我們想像最後是會有一個展覽,因為藝術作品的創作最後還是要展示,只是說,展覽最後的樣子在一開始並沒有預設。等於是讓它(作 品)在中間慢慢發展,最後我們才把它以展覽的形式呈現出來。

Natalie:對我來說,這不只是一個展覽項目,這也是一個做研究過程,我對這個很有興趣。我是澳門大學的老師,覺得這個展覽項目可以讓這邊的學生參與其中,同時也可以帶給藝術家不同的啟發,這也是做這個展覽很重要的意義。所以我覺得藝術展覽和藝術教育可以連在一起的,是可以融入在這個過程裡面的。

關於這個展覽,我們也沒有要批判一個狀態好或不好,就是如實的呈現一個狀態,想通過這些作品,通過之前的交流互動,一系列的座談,工作坊以及跟在地不一樣的人接觸,最後在展覽裡面呈現這些過程。等於說是用駐地研究,展覽作品的方式去討論我們現在這個時代和城市正在面臨的狀態。

Nicole:我覺得在這個計劃裡面,「展覽」比較像是一個行動思考之後的結果,並不是只有單純的作品。我們兩個人的角色雖然說是策展人,但其實在整個過程當中,我們與藝術家是非常相似的角色,我們是在進行同樣的事情。只不過他們是做創作,我們是做研究歸納整理以及組織整個活動。在這裡面我們的合作跟研究發展是十分緊密的,相互間的討論是非常密切的,這是整個展覽計劃有趣的地方。

賴依欣(臺灣)── 「末日再生」策展人

賴依欣(臺灣)── 「末日再生」策展人

黃兆琳(澳門)── 「末日再生」策展人

「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由倪祥、邱子晏、陳俊宇組成,作品《讲咗朱姐姐呢》,作品概念主要是以澳門船廠沒落形 成的廢荒感及堆積大量垃圾,另也結合穿著塑膠袋的神明及家門口有座土地公等多種元素結合出來的大型裝置。

《剪黏光陰》李少莊 作品

為什麼會用莫比烏斯環作形容來命名展覽的名字?「 末日再生」的意義是如何對應城市現狀的?

Nicole:來到澳門我看到一個很極端的現象:賭場到處都是,而且景觀建築都非常誇張,讀了一些資料都在講它(賭場)如何影響人們的生活,而城市的另外一面其實只是隔了一條街,並且是非常Local和平民的生活。於是就開始想像這是怎樣的一種生存環境,澳門人面對的是怎樣 的生活現狀,也許整個生存環境不像整個城市的GDP表現出來的那麼好。反過來我思考的是臺灣同樣面對的生存困境又是什麼?比如說環境污染是非常的嚴重。那麼兩端的人民在這樣的城市環境裡生活的困境跟過去的歷史發展以及政治,或者與經濟發展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末日再生」這個名字就來自於在這樣的生活裡,人民有的其實是一種末日感,困在裡面沒有辦法,但有時候由上而下的,政府又會給人民一些想 像,讓你覺得會有一種「再生」的可能,好像是 一種想像、一個神話、一個寓言。所以英文叫 做Lost in the Möbius。它有點隱喻我們的生活,在這個無限循環裡面走不出來。所以就把這樣的 一個狀態拿來形容兩邊人民城市生活的狀態。

Natalie:我們沒有把這個英文直譯成中文,而是形容這個狀態。你可以想像一個人只在一個 「面」裡行走,不知道哪個是開始哪個是結束, 也沒有結束。一直走一直走,就是一種迷失的狀 態。

Nicole:也不只是用在澳門和臺灣身上,在很多 城市都會有這種現象。「末日再生」或許只是一 個思考的起點,未來這樣的概念也可以用來思考 其他城市。

這個展覽項目很強調藝術家與在地人事物的觀 察與溝通,尤其是臺灣的藝術家,和澳門當地 的學生互動很頻繁,可以聊聊這次兩地藝術家 分別在進駐的過程中是如何滲透到當地的環境 中繼而進行創作的?

Natalie:我覺得蠻重要的,學生要跟藝術家互動嘛,這種互動也不一定就是工作坊或座談才可以互動,學生會覺得很好玩,想了解他們在想什麼。因為我們常常遇到的一個問題就是,在亞 洲地區,藝術好像是一個很遠的東西,其實藝 術就是妳的生活啊。但是很多人不懂這是如何發生的,它怎麼會是我的生活呢?我的一些學生 會覺得,喔,原來藝術沒有那麼遠,也不止是一幅油畫,也不止是在高大上的文化中心裡才會出現,它本來就是一個很貼近生活的東西。所 以我覺得展覽本來就應該是教育的一部分,呈現 妳生活的一部分。並且有些藝術家在這過程裡會 改變他們的想法,會對澳門有新的思考,也會問學生。比如「其實你不懂我的心」,他們會去一 些景點訪問一些遊客,學生也會投入在這個過程裡,這個過程裡他會有不一樣的想法,這種跟學 生的互動會對最後產生的作品有一定的影響。

Nicole:去年「其實你不懂我的心」已經來做過工作坊,所以學生就不會覺得奇怪他們為什麼要用這些東西,會知道他們的創作方法是這樣。 我們到澳門的那一天他們已經在和學生聊天,開始討論作品,這次可以做什麼樣的東西。同時他們會讓學生幫忙做一些東西,收集一些當地的材料,然後再一起組裝起來。這個部份是很難得的。

這中間的過程很有趣的是,臺灣藝術家來到澳門是進駐在澳門大學裡,所以我們接觸到很多澳門 大學的學生,這些學生有的來自澳門本地、中國大陸,還有臺灣,都各自對這個地方有不同的看法,也帶著各自原有的經驗和原有的生長文化來到這裡,在這裡產生了一種碰撞,這些學生從座談跟工作坊裡一方面能了解這個藝術家創作的時候在思考什麼;另外一方面他們可以學習一些創作的方法,甚至直接進來一起創作;而澳門的藝術家來到臺灣,他們接觸的是在地藝術工作者, 那些藝術工作者待在台南非常久的時間,相對的,他們提供給澳門藝術家一些在地的文化和養份,讓他們積累足夠深厚的生活體驗去瞭解這個地方。所以兩邊的藝術家他們在彼此交換進駐了以後,各自與那個地方產生了不同的碰撞。

比如最近我參與的幾個計劃也都是跟社區社群有關係,透過互動產生的創作方式去生產作品。 但如果沒有花一定的時間在理念上的話,作品很難有深入的呈現。就是說駐村的時間感一定會呈現在作品裡。在這個計劃裡,這種互動是一部份,但它不一定是必然的部份,比如說李少莊的作品雖然不是跟社區的人互動一起創作出來 的,但是她待在那邊的時間非常久,有很深刻的感受,那個時間感一定也會呈現在她的作品裡, 這樣的作品就比較能深刻的回應當地的想法和狀態。

李珮瑜 藝術家 陶藝

可以結合你這次的作品來談為什麼要做展覽?

這個問題好尖銳啊。哈哈。展覽當然有很多展 的方式,變成一件工藝品,或者包裝成商品的方式,室內就是以展場的方式展示作品,比如這次在牛房的展覽就是跟「其實你不懂我的心」合作,將作品放在展場的一個角落。在外部的展示形式,我就是以手推車盛飯給大家吃的方式來流動展示,直接跟人接觸。比如之前在臺灣的流動展示中還會搭配影片做播放。這次做的碗也是讓澳大學生參與製作的,我都會帶大家到挖土的現場,希望整個過程都可以參與到。在挖的時候,大家感受到對土地的一個很暴力的狀態, 當他們再去創作的時候,直接接觸土,又是另一番狀態,過程是很療癒的。

為什麼以手推車販售的方式去展示你的作品? 其意義是什麼?

污染這件事情好像在我們的日常生活當中離得很遠,我在想我們現在的生活是奠定在什麼樣的基礎上,這些(污染)都是臺灣在工業發展的階段所經歷的過程,然後再通過「吃」這件事情讓大家看清楚,我們離這件事並不遠。希望人可以直接捧在手上接觸它,使用它,其實就是把這件事推到一個日常的狀態。

李珮瑜(臺灣)「末日再生」聯合展出藝術家, 她開幕即時演出「請你吃土」,用澳門挖的泥 做的碗來裝飯,請大家來吃。

李佩瑜是本次展覽的特邀展出藝術家。她採集臺灣以及澳門不同地方有污染的土,拿來做成陶土,製成陶藝作品, 並且駐紮在流動的卡車商販中,買滷肉飯,肉燥飯,用這種陶土製成 的碗盛飯給大家吃。她 的作品一直在對城市土 地做出回應,而且跟這次展覽的主題有非常深 刻貼切的關係。

霍凱盛 藝術家 針筆

可以結合你這次的作品來談為什麼要做展覽?

個人認為做展覽與歌手開演唱會很貼近,都是一 個公開展示的活動,創作人都需要這個平台。大 部分展覽都有主題,每位藝術家對主題的解說也不一樣,以個人的方式回答一些問題,或者向大家訴說什麼。本次展覽的主題「末日再生」對我來說也比較感興趣,個人解讀為大家生活的地方或城市的盛衰更替,每個城市也會遇到這個循環,這個展覽前去了台南的草埕文化藝術工作室,剛好我感興趣的是台南安平古堡,這個古堡由荷蘭人興建,而那些荷蘭人就是當時敗退澳門的荷蘭人,兩個不同的地方好像有了關係,我試 著從這一點著手。兩個城市曾經都經歷過大航海時代,時代過後,輝煌過後,大家都在尋找新 的方向。

你覺得駐村的形式會對藝術家的創作產生何種影響或者是意義?表現在這次的作品上是怎樣的?

當然不同文化對創作人的啟發很大,同時也會見識到當地創作人的創作方法或者自己未曾見過的 媒材,這些都是可以啟發影響我的,也是自身閱歷的擴張。假如藝術家是外向性格的話更能認 識很多朋友。這次的作品是直接畫在鹿皮上。因為荷蘭、葡萄牙大航海時期,臺灣那時是出口鹿皮,是當時很重要的一項出口貿易。畫的背面就畫了他們當時打獵的情形。用這樣一種方式做一個連接。

霍凱盛(澳門)「末日再生」澳門參展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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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援程
​Cora 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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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善辭令,不愛群體活動,所以自少交筆友及寫BLOG,然後寫攝影及藝術文章,沒有正式學藝術,但辦過幾次個展,成為策展人及牛雜編輯,平日在家工作,最好的友伴是貓及狗,認為未來是未知,有很多可能性。

楊冠瑩
Summer Ieong

撰稿人

在攝影、錄像、繪畫及裝置等領域浮遊。以寫字作為反芻。 夢想的生活是冬暖夏涼、吃飽喝足、夜夜好眠、多元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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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人

藝術工作者,鏟屎官,長期神游患者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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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ber Lao

行政

其實那一步不太難、不太遠、不太高,倘若你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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