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述之間──梁倩瑜
文/攝影:施援程
梁倩瑜個人展覽《密密說》在牛房二樓展出,進入展場先見到一張枱及椅,枱上放了一本簿及零碎東西,倩瑜說這是她平時枱面上的狀態,給觀眾入到來展場坐著寫留言,留言枱在展場的中間位置,背後及旁邊沒有展品,只是白色的牆壁,對面有一塊大鏡,觀眾坐在椅上抬頭可在鏡裡見到自己。留言是觀眾看展覽的最後步驟,可是一入展場我們就看到這個位,會先對此好奇而走進這位置,倩瑜把這位留空是因為她常想為何要辦展覽?展覽是為了什麼人而設?當你走入來這裡,已成為展覽的一部份,也與作品對話。
展場一入去最當眼的視線,是兩者之間。
在留言枱隔離的大牆身放了以舊框裝裱的系列作品《憶說 1》,牆右上寫了「我們在這年出生, 一九八七。」牆左下寫了「我們,有手的溫度,有自然生長的方向。」倩瑜在空間裡把作品註解直接寫在場上,由她出生那年說起1987 年,右邊 有一張小椅子坐著可以聽聲音,聽到不同女孩在說一些故事,那些與倩瑜同年出生的朋友的難忘經驗,有些說童年時與爸爸走過的路,有些說臨盆時的痛楚過程,當她聽完朋友們的故事後, 做出《憶說 1》這系列作品,把自己由小到大值 得珍藏的種種小物件裝裱,有爺爺留下的舊日曆,有出生的針簿,有做展覽時觀眾的留言紙條等等。作品訊息看似含蓄不直接,然而身世其實是如此私隱,女人的出生年齡是如此不可透露,這是當下倩瑜對於身世的坦然與真誠表達,過了若干年後回想起來不知她會否覺得當時勇氣何來呢?
2015年,看到一個個被原始宰割的頭顱,這些人穿上橙衣,是記者、攝影師,人道主義者⋯⋯
《詩說》把小時候的一篇日記,再寫成一首不押韻的詩
把網絡充斥的資訊,抽取而成一首詩的空間
《憶說2》是鉛筆畫及拓印的細幅畫作,放在儲物房及入口之間,這個在展場內的儲物房從沒有對外開放,堆積了十多年牛房過去的印刷品,倩瑜首次把這個空間打開,變成一條通道,她畫了一些對她來說的重要事件並配以簡短解說,把歴史記錄下來,或許我們不做什麼,或許我們已經做了一點,但,歴史是不可以忘記的。牛房二樓本來是一個大空間及一個小空間組成,然而 倩瑜把它分成5 個空間,在最內的角落作投影 播放,她在牆兩邊寫上「把小時候的一篇日記,再寫成一首不押韻的詩」/「把網絡充斥的資訊,抽取而成一首詩的空間」,將兩者用文字影像投放,抽取澳門回歸中國的事及世界大事新聞,她又用手去撕掉字,最後剩餘最敏感及最重要的字句或是詩詞。
因為連續多個晚上來牛房佈展,有些作品一早知道出來的視覺效果,有些要試驗或無從估計,而原本只想留空的其中一個窗戶位置,因為晚上由窗外射進的光視很美,也一直陪伴她在做展覽,最後她在牆上畫上日間也能看到的影子,並寫上「窗說,每晚九時,我在這裡爬口口」,倩瑜放了一張椅在這個空間,可以享受自然的光線透入的感覺,而和這對著是入口處的作品,用牛油紙畫上的小紙,這些是她愛看或對她覺得有價值的書簿,她畫書的厚度,用視覺效果去表達,這些隱身在牆上的作品,不直接與牆身接合,它們自然浮在空間,影子也成了作品之一,隨著空氣、溫度及濕度,它又會變成怎麼樣?
《窗說》 每晚九時,我在這裡爬口口
《紙說》 沿海小城,空氣中彌漫的濕氣,使紙和人一樣經歴著濕潤再乾曬的過程,霉霉的。我嘗試從紙本說起。
倩瑜形容她的這個展覽真實呈現她的生活及思緒狀況,然而在日常生活中她覺得是很戲劇性,近年來自己經歴的就像夢境一樣,真實與夢境沒有差異,反而夢來得更真實。其實生命中的註定、緣份、偶遇、離別、生與死如夢一場,所想所愛又豈能全部如意,生活中淡淡的水,能嘗到甜,微微的風,能涼心田,傾聽內心的感覺,說說想想生存的意義。
梁倩瑜.澳門.文字及藝術工作者
1987 年生於澳門,畢業於香港浸會大學視覺藝術(藝術與文化)碩士課程。視覺及文字作品散見澳門、香港及台灣。有時選擇密密説,有時被密密説,有時喧鬧,有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