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於主流之外的真實記錄——淺談澳門獨立電影

文：郝元春相片由「影意志（澳門）電影協會」提供

今年的十一月，小城可謂精彩好戲連番上映，除了影意志澳門分會所主辦的「第一屆澳門獨立電影節」之外，牛房倉庫也舉辦了「EXiM2014：中國實驗電影與錄像藝術」的放映活動，還有錄像空間主辦的「2014全澳原創錄像展」。一時間，周圍的朋友忙得團團轉，因為不少放映活動紛紛撞期，也難得小城出現了如此多元化的觀影選擇，好事一樁。只是時間的安排上還需調整。

今年是影意志在澳門舉辦的第一屆獨立電影節，地點選擇在大會堂放映，不同於小眾電影的放映場地，在大眾院線上映意味著想讓更多的一般觀眾看到。

澳門本地觀眾觀影類型比較單一，對於獨立電影的接受度並不高。獨立電影更注重的是電影本身的藝術性，是導演思維方式的展現。雖然獨立於主流電影之外，但其實獨立電影也並不是邊緣化的電影，也不是表面上故作高深的影片，即使某種程度上它們帶有實驗的味道，但實驗也是可以很樸素的，這反而是最接近我們生活原貌的電影。

本次電影節放映來自澳門、香港、台灣、中國內地等多部優秀的獨立電影作品。

電影節開場更是播放了獨立電影之父John Cassavetes 的經典影片《首演之夜》。澳門的專場則一共放映了《城墻外》、《青洲山上》、《荒蕪中栽花》、《 Who are the those devils》四部本地獨立製作的作品。而這次選出的大部分都是紀錄片，片子的導演大部分是年輕的80 後，製作水平不俗。澳門小城獨有的社會環境，讓這些澳門年輕的導演在片中都不約而同流露出一份對這座急速變化中對城市的迷思，但並不妥協於此，仍在找尋，捉緊那些快要消失的聲音，在片中以真實的記錄方式回應對這座城市的看法和期望。他們關心自己所處的城市，同時也承擔著這城市給予他們的責任。

《城牆外》，導演：陳子揚，2014年

《城墻外》記錄了幾位澳門人對於本土城市化發展和變遷的種種不同的生活以及工作狀態。片中年輕的策展人Pal 在路環已經荒廢的舊船廠做社區藝術活動，通過幾位藝術家在地結合環境的創作，以藝術作為媒介，尋回社區原有的文化價值，活化社區。同時也因為這樣的活動而更加拉近了與當地居民的關係，更真切的聽到了他們的聲音。而藝術的意義也在於連接歷史和文化，導演陳子揚也用這樣的方式去誘發人們思考。描寫澳門藝術家Frank 的部分，導演用一種更生活化的方式去呈現，比如和路環菜市場的小販親切對話中，和居住在路環多年的阿姐的閒聊裡，流露出澳門這些年城市變遷對居民生活的改變，以及人與人之間一份不變的情懷。

《青洲山上》，導演：張經緯， 2014年

《青洲山上》是一部描寫澳門家庭與社會的劇情短片，導演張經緯卻是香港人。通過一個14 歲女生曉曉的旁白敘述，導演讓觀眾跟隨著這位女孩一起尋找她精神失常的母親，混跡於黑社會的父親，在賭場工作的阿哥，停車場擦車的婆婆⋯⋯目的只不過是想一家人吃個飯。遊走在澳門各處，少女像是一個不速之客般夾雜在這光怪陸離的城市裡，身上紅色的棉衣在黑白的畫面中像是一團火，每一個麻木生活的人都被攪動起來。在某些場景中，導演用一種舞台感的設計，人間與動物園，山上與地下，寫實與超現實等種種充滿矛盾的表現手法，又何嘗不是如今澳門的奇怪景象？家才是城市中最重要和值得人們去珍惜的，但如今急速發展的澳門社會，一家人可以完整的坐在一起吃頓飯的機會都不多了。我想導演正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呈現出這個看似正常卻非常怪異的當今社會。

《Who are the those devils》，導演：林鍵均，2012年

《Who are the those devils》是這次澳門導演作品當中唯一一部不在澳門本土拍攝的作品。是導演林鍵均在倫敦大學金匠學院的碩士畢業作品。當時也入選了「倫敦短片節」。影片記錄了一個保加利亞鄉村的獨居老婆婆的日常生活，一個關於老人的夢和回憶的故事。影片不長，卻有它特殊的氛圍在裡面。鏡頭的拍攝帶有一種私密的空間氣息，像是在窺探老人的生活般，既神秘又非常寫實。

相較澳門，或者基於本身電影製作的環境更加成熟和穩定，香港與台灣在影片的拍攝概念和題材的選擇上顯得更多元化一些，手法也更自由更駕馭輕熟。不同於其他地區，澳門的電影也許還只是剛剛起步，處在一個醞釀時期，外界對於「澳門電影」恐怕也是一片空白。澳門並不缺有才華的人，但是缺少電影製作體系和專業技術的人。其實澳門也並非沒有電影，只是非常不多產，常被人遺忘。自 2012 年由拍板視覺藝術團製作發行，本土電影「堂口故事2 ― 愛情在城」在影院上映得到了不錯的口碑，澳門電影開始受到人們的關注。本地獨立電影方面，女導演徐欣羨拍攝的幾部紀錄片，包括本次電影節上映的《荒蕪中栽花》等作品均有不錯的成績和口碑。只是在這漫漫電影路上，可以一直秉持著小城特色的電影走得更遠嗎？除了關注澳門本身，是否也應該多向外觀看呢。這是很長的一條路，需要更多的人共同努力和扶持，澳門獨立電影才能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