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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她的女孩們——彭韞

文:郝元春 攝影:郝元春 部份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Miss Melissa and Mr Fish at 2.31pm:《M小姐和F先生的下午兩點三十一分》,2013年

銀色的剪刀,剪開包裹在女人身體上的種種束縛; 他者的手,為女孩畫上無法預測的面帶滑稽的妝容; 女人的手不斷愛撫,進入直至破壞著一條沒有反應的死魚; ⋯⋯

這是彭韞近年的錄像作品中的鏡頭片段。回想第一次見到她的作品,感覺她已經發生了許多的改變,不變的是,還是那樣愛著她和她身邊的女孩們。

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作品是在 2011年的個展《她說》中的攝影作品,海報中兩個女孩躺在花叢中,那種安靜的似乎有風輕輕吹過的美,同時又彷彿在你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麼。展覽現場瀰漫著柔美敏感的氣息,感覺到一種渴望傾訴的女性聲音。

然後看到了這樣一句話:「她說,要跟美談一場戀愛。」

我用作品與我的生活對話,女孩們在我的作品裡留下了他們的名字。

彭韞作品總是跟女性有關,出現在她作品裡的女性是美好的,悲傷的,冷靜的,柔軟的,堅強的,或是歇斯底里的。種種不同的情感狀態在她的作品中表現的十分坦誠和細膩。女性,本身就是複雜而敏感的,彭韞恰恰就很善於運用女性這種獨有的感性視角,去用作品和自己的生活對話。那些影像中的女性,也彷彿是她自己的成長寫照,由女孩到女人,身體和情感都在不斷變化著。

「選擇用女性作為主要創作題材,這其實是我很真誠的選擇,我並不是所謂的『女性藝術家』,對於她們的身體和經驗,同為女性的我最能夠感同身受,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彭韞肯定地說道。

不論是自己的還是身邊女性朋友的情感世界或是事件,都是她創作的靈感。

彭韞是率性的,同時也是非常敏感的,這兩種不同的特質也從她的作品中散發出來,不論是對女性肢體外在美的描繪,還是深入的情感狀態的表現,她用自己的藝術語言探索著,呈現一種尋找中的狀態,她一直留有很大的空間給自己,也給觀眾。尤其作為女性,也許都可以從裡面也發現自己的影子。她說,有時候一些女性觀眾可以理解到她作品中所表達的東西,這時就會覺得非常感動,原來自己並不孤獨。因為自己想說的話全部在作品裡。有人傾訴,有人聆聽且理解,多麼美妙的互動。

生活帶給我靈感,我用藝術尋求生活中的答案,就算永遠也沒有答案

生活永遠是藝術家最好的創作靈感。彭韞也不斷的從生活中認識自己,繼而影響著創作,由創作帶出生活不同階段中自己的狀態。

「每個人都會被生活所影響,做的每個決定每件事都是息息相關的。」彭韞說。

相比較早幾年的錄像作品,比如2009 年表現影像質感的《TEXTURE》,以及同年的作品《書寫》; 2011 年對所謂規則幽默化解讀的作品《基礎講解》等,這些作品更多的是對影相語言可能性的探索,頗具實驗性。而縱觀這一兩年她的作品,發現她的世界已開始發生改變,又或者可以說是成長。她花了更多的筆墨去對人物內心的情感做更加強烈和戲劇性的表達,多了一份衝突感和矛盾感。她不僅對女性情感變化做深層次的揭露,同時也在討論女性與男性之間的關係。

2013 年的作品《甜蜜的生活》,當中女性那表相的幸福平靜,和滿溢的甜蜜,內在卻醞釀著無人可知的痛苦,最後被表面的幸福淹沒,面目全非。沒有人知道被掩蓋下真正表情是什麼,她最終是用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去表現內在張力十足,頻臨缺堤的情緒。

另外,同年又一錄像作品《M 小姐和F 先生的下午兩點三十一分》,場景佈置很有舞台感,在黑色的幕布中,一條躺在鮮艷的百合花叢中的死去的魚。魚銀灰色的冷和花的暖形成非常強烈的視覺對比。一隻女性的手慢慢伸向魚,開始慢慢撫摸,隨著背景音樂出現一系列刺耳的噪音音頻,手開始對魚進行歇斯底里的破壞,情緒也進入了高潮,直至殆盡。手慢慢停止,剩下一條變形的死魚。魚在這段錄像中似乎可以影射成為男性,它成了藝術家尋求答案的對象,只是魚從始至終都毫無反應,這是註定的。一種沒有回應的痛苦就這樣呈現出來。唯有在黑色冰冷的氛圍中,那束百合花依然美麗,或許這是藝術家在這樣痛苦的結果中唯一想保留的一份女性的驕傲和信念。

《TEXTURE》,2009年

The sweet life:《甜蜜的生活》,2013年

表現方式不重要,應關注藝術家本身

彭韞的錄像作品的畫面感強烈,她說這和她學習油畫出身不無關係。

四川美術學院油畫出身的彭韞,研究生時期轉向多媒體藝術的懷抱,師從「中國錄像藝術之父」張培力門下。現在她的創作多數以錄像、攝影、裝置、行為等為主。在創作媒材的選擇上,她顯然持一種開放的態度。

「每個階段,自己感興趣的點不同,適合表達自己的藝術語言也不同,所選用的表達方式就會不同,方式永遠不是一種限制,當作品展示出來,應該關注的是藝術家本身,甚至是可以忽略他用什麼方式表達的。」彭韞說道。

藝術的世界從來是自由而廣闊的,正所謂大音稀聲,大象無形,藝術家內在的精神是可以超越表相而展現其永恆的價值的。而藝術創作的過程,其實也是在關注自身的精神軌跡的狀態下,不斷在尋找自己,完整自己的一種過程。

彭韞自認不是一個特別「社會型」的藝術家。

「我覺得,通過藝術首先能夠解決自己本身的問題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她淡淡的說,「不是說作品一定要附帶社會意義才是好的作品。」

每個藝術家都有權利選擇自己所要表達的題材,藝術也不應該有分「有意義」還是「無意義」,這其實也是一種理解角度的問題。而藝術家的責任也不一定是要改變世界,但藝術家可以通過作品真正的去啟發人們,令到人們有所思考,而不是直接改變他們。

沒有人穿鞋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澳門社會發展行業比較單一,作為地域環境對創作的影響,身為澳門新移民藝術家的彭韞來說,她沒有直接評斷澳門整個環境對她的影響好還是不好,反而用一個哲學的寓言故事告訴我。兩個賣鞋的商人甲和乙,來到一個人人不穿鞋的城市。甲說:完了,這裡沒人穿鞋!乙說:太好了,這裡沒有人穿鞋啊!

在不同的環境中,會對個體產生不同的影響,但同時也會令我們去思考自己的身份。環境對創作一定有影響,但視乎從什麼角度去理解。凡事都有兩面性,無論環境怎樣變化,藝術家必須保持一種敏銳度,一種自我堅持。要善於從不同的環境發現更多的可能性,可利用可創作的地方。如果沒有自己要的環境,那就去創造這種環境,雖然艱難,但這似乎也是藝術家們身上帶著的一種使命感。

彭韞,多媒體藝術家,自2002年起從事藝術創作至今。中國美術學院新媒體系碩士。四川美術學院油畫系學士。曾任教於復旦大學上海視覺藝術學院數字媒體專業。現居澳門,從事藝術創作以及藝術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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