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雜08期「影.畫.戲」編輯的話
文:施援程
我一直有個錯覺,以為Bianca(李少莊)策劃實驗錄像已經有十年以上,從婆仔屋搬到牛房倉庫就開始做了,實驗錄像部份在牛房從來都不缺少,展覽裡的裝置錄像、純播放式的錄像、社區街頭的錄像。錄像可以是放映式,也可以和環境,舞台及裝置一起。不形於式,具獨特性、個人感、謊謬感及對社會批判。Bianca在牛房曾做一個行為錄像,在大倉的一面牆上畫畫,然後抺掉,拍攝整個過程,畫作不見了,只餘痕跡,可錄像作永久的保存,並且作展示。
從事藝術的人都不會將自己介定在任何一個媒體上,我們是要創作,任何形式及媒體,意念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因為看到澳門缺乏推動實驗錄像的範疇Bianca 就擔起了這個位置,可在她的作 品裡,其實看到不少錄像的元素,仍在不斷創作的畫布裝置系列,這系列第一次的個展中看到了很多的菲林,有時看到布與影像重叠,還有作品的裝置加入錄像等等,當然少不了她早期的純錄像創作。
愛用文字去敍述作品也是Bianca 的特色,一件作品可用過千字以上去說明,當然大家看作品的理解,可能又和她很不同,她就是很會把自己感受說得很清楚的人,剛好錄像電影就是最好的說故事方法,在安排《牛雜》版面時,我要先問她寫的那篇〈簡述澳門實驗錄像的發展和現況〉的字數,以便安排版數,初稿是 1800 字,然後是 3000字,最後是 5000字,心頭上有話要說的人都很適合拍戲,法國的新浪潮出了幾位永雋不朽的電影大師,也是從「電影筆記」文字評論批判開始。
說到電影,讀大學時開始愛看藝術電影,日本的法國的西班牙的波蘭的⋯⋯那些年電影及閱讀佔據了我很多時間,讀理工設計夜校的我眼巴巴的看到日校的同學辦放映活動沒有時間參與,他們播放的電影都是我很想看的,而當時策劃的學生陳嘉強,正是後來把這種形式搬到拍板的「友戲体」。記得初接觸到藝術錄像電影是在街頭,在回歸前及初期澳門的藝術狀況其實比現在好很多,實驗錄像可以在議事亭擺放,在多個約2m x 2m 的獨立空間裡,下班的成人放學的學生沒事做的老人,都可以走到這個安靜的播放空間裡,知道錄像是什麼一回事,議事亭在那時人流不多,走到那裡很安靜舒服,仍屬於澳門人活動的中心區。有次在大三巴梯間設播映院,搭起棚架,真是街頭電影放影場地,我看了《八部半》而且還有梯亞前輩的介紹,那些十多年前發生的事,對於當時對藝術有好奇心的青年,是影響很深遠的,養份都是從這而來。
現在很多人在討論澳門人拍電影,文化局又推出資助計劃,電影與錄像的最大不同是電影會放映,有一定的觀眾群,並且有一定的長度(時間)。要考慮的因素比錄像更多,當然獨立電影還是可以很個人,可是當要面對人群及消費時,難免使我想到商業化這個詞。澳門這麼少相關演藝人員,是否真的適合拍電影?我從不認為一個地方富起來就要做所謂的大事,反而忽略了基礎藝術教育,把藝術的廣泛性及層面收窄;視野從來是在根本開始著眼,只有從小從普羅大眾去滋養藝術,才 可以有文化修為及意識,才會有觀眾群, 有共好的群眾,自然會出了一些做相關創作的人材,是否專科畢業才能做,我完全反對專業這個詞,只要用心肯做,比拿什麼專業都重要,當然利用學習的專業再加用心地去做事是最好。拍板視覺藝術團作為一直推動澳門錄像及電影的團體,他們在進行「堂口故事 3」的最後製作中,面對的問題和局外人想法又是完全的不同。
澳門鮮有全職的藝術家,在錄像及電影範疇的全職是空缺,實驗錄像更是沒有生存的可能性。今年 EXiM 的幾位中國藝術家,其實都不單是做錄像,有畫家有策展人有大學教授。來自四川的彭韞,來到澳門這個小城生活及工作,她拍錄像、攝影及行為藝術,同時兼顧教學工作,她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在作品裡,那些隱喻性的畫面,需要思考,彭韞一直以來的影像創作,都是以女性、自己的情緒、男女之間的角力為出發。而另一位澳門的年青導演徐欣羡,也從社會中被埋藏的話題,女同性戀、學生欺凌及女性作家為拍攝對象。女性的特質是細膩,對感情及情緒敏感,在仍是男性主導的社會中,女性能得以掌舵機會仍較少,這種情況在成家的女性身上更明顯,以女性角度去自導的方式,她們仍然是少數之眾。
自 11月同時有三個錄像及電影活動在澳門舉辦後,12月有全藝社「VAFA 國際錄影節 2014」,邀約國際級大師作品聯同本澳錄影藝術作品同場獻映。而由望德堂區創意產業促進會及澳門電影協會合辦的「2014澳門電影週」,在永樂戲院上映由 1995 年到2011 年講澳門故事的六部劇情片,一時間澳門影像好像很火熱。
然而我期望澳門有更多不同方向的藝術創作,更期望澳門人有更好的文化內涵去消費本地創作,而同時澳門作品並不應限於澳門市場,應是放眼世界,及有不放棄的精神。